這孩子該服藥嗎?

有藥可醫嗎?

校園裡除了老師、家長之外,還有一群志工們共同參與學童的課前晨讀與課後照顧。這群充滿愛心的熱血媽媽,對孩子的包容很大,只是面對有過多次順手牽羊記錄的小瑞,特別是又有同學的東西「失蹤」時,很難不多打量小瑞幾眼。

也因為小瑞向來秉持「證據到哪才承認到哪」的作風,致使他在班上從沒得到過信任(曾經對他抱持「相信」的志工媽媽,最終也多以「承認自己看走眼」收場)。於是,班級的晨光時間不再美好,志工媽媽常得改行當法官問案;同學們在課後輔導時段也很難靜下來寫功課,往往是看著老師家長們忙著找證據破案。

不僅如此,小瑞在課堂上更是坐不住,老愛跟鄰座同學起糾葛。寫作業不專心、成績不好就算了,連抄個聯絡簿也缺東漏西,所以導師很早就跟輔導室反應,希望家長可以帶小瑞就醫評估。只是小瑞的父母都是以拖來應對。
終於,透過志工媽媽的多次居中傳話,小瑞被媽媽拖來見心理師。

「加害者」也有委屈

「被帶來這裡有點煩喔?」面對小瑞一臉不開心,心理師會試著跟他站在同一邊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「可以寫給我看嗎?」
「念幾年級?」「念一年級跟念四年級,哪個時候比較開心?」
「班上一共有幾位同學?」「有比較要好的同學嗎?」
「老師是男生還是女生?」「年紀大不大?」……

心理晤談的教科書強調跟個案談話時盡量以「開放式的問句」來進行,才能讓個案有機會多說一些。不過對於國小國中生,心理師發覺以簡短且容易作答來提問時,孩子比較會因回應方便而開口。等到一問一答逐漸流暢後,他們便可能出現自發性的談話,晤談室裡的氣氛也會逐漸自在。

大概是工作性質使然吧,心理師很容易接觸到對人性黑暗的無能為力,所以即便面對孩童帶著惡意犯錯時,也比較能淡定看待,甚至還能看出其內心積累的委屈與憤怒。心理師更發覺,在大人執行所謂公平世界的法則時,這些孩子並不覺得公平。

所幸在晤談室只需要照顧這一位「加害人」的心理,心理師可以擱置公不公平,也可以跳過使其認錯的盤問,專心處理其積累已久的委屈與憤怒(至於面對整個班級經營時,如何處理學生不守秩序,且待下回說分明)。

經過幾次「跟他站在同一邊」的談話後,只要雙方關係建立,就可以跟孩子一起討論「下回又想作怪時,可以改用怎樣呈現會比較得體」。

於是,心理師歸納出一個成功教養的公式:Sympathy+consequence=success(理解其本意+讓當事人自己面對後果=成功的教養)重點在於搞對「順序」(先理解孩子會有不乖行為的動機,再跟孩子討論是否有其他作法,但仍讓其承擔後果)。

至於晤談室外,心理師可沒忘了還有一顆受傷待鼓勵的心靈仍不安地等著!

「我的孩子有過動嗎?」「為什麼他在學校就不能乖一點,讓我不用每天看聯絡簿就一肚子火,也不必三天兩頭接到老師來電,甚至每周都得跑學校。」「他需要服藥嗎?」「服藥會有副作用吧?」……

小瑞媽媽一股腦兒地把一般家長會問的全問了。

臨床心理師其實不具開藥的資格(開藥與否得就教精神科醫師)。嚴格來說,對於藥理藥性的知識也不應只問「G神」(Google),而應該向藥師請益。只是面對家長帶著寶貝諮詢時,「何時該服藥」和一系列衍生的提問,心理師很難只是「嗯哼」以對。

何時該服藥?

這問題若不能從孩子之所以出狀況(分心或過動)的情境脈絡去深入瞭解的話,實在很難給出一個值得信賴、接受的回答。

目前精神科對於有分心過動症狀的孩童常開立的藥物為「利他能」、「專司達」、「思銳」。讀者可能不知道,有些國際知名大學的博士生為了專心拚論文而服用「利他能」(俗稱「聰明藥」)。即便藥效會使腦子的思考速度打九折,但卻可以令心思靜不下來的準博士們在圖書館坐上一整天來趕論文。所以,如果醫師診斷出有分心過動症的孩子,家長若想改善其讀書無法一行一行細心唸、寫考卷總是粗心漏題,就可以試著服藥一陣子看看。不過,只要是藥物,就會有副作用,以上這幾種藥物都有可能讓孩子的反應變慢一點點、活力少一點點、胃口差一點點,然而對於因為不夠細心而產生學習障礙的孩子來說,學習成績卻能夠稍有進步。

另外,這些過於走跳的孩童,有時在人際相處上也會挺挫折的。若因容易有脫序言行而在團體中遭受排斥時,藥物幫助不失為選項之一。

反過來說,若是課業還跟得上,與同儕的互動也沒大狀況,那麼即便偶有老師認為需要就醫時,家長可以先回想一下,孩子從小到目前,有沒有三位老師以上(含小時候的褓母、補習班老師)跟您說過類似的建議?如果有,就真的該跑一趟醫院;如果沒有,則可按兵不動,有可能只是家中寶貝與那位老師八字不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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